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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0117

白櫻,紅




很多很多年前,一個小男生問一個小女生:爲什麼你會愛上我?
小女生回答:因爲你是我毫無選擇的選擇。
小男生很疑惑。但沒追著問下去。
那時候,小男生和小女生深深愛著對方。
後來,小男生和小女生因爲門第關係,最終分開了。

很多很多年以後,小男生經歷了幾段不順遂的感情。
最終娶妻生子。
因爲自卑,因爲一連串的事故
而帶著妻小回到故里,
而婚姻的路,也走得很顛沛。

小男人日日活在慌恐及痛苦中。
好像在地獄的火焰裡,輪廻煎熬著。

熙攘聽小男人把故事娓娓道來的人,是很多。
但是大家都是過客,聽了就算。
有些過客,坐著坐著,聽了覺得同情;
有些過客,匆匆地往自己的下一站趕去。

後來,小男生說要帶妻子出國散心,
偷偷地計劃在北國櫻花盛開的地方,結束自己的生命。

小男生的妻子,當然不曉得這回事。
繼續地以自己的任性傷害著,
那曾誓言要與她白頭偕老的枕邊人。

某年的早春,小男生果真帶著妻子飛往北國。
妻子是帶著期待的心情去度假的。

旅程中,經過的片片花海及滿山壯麗的美景,
讓她度過了愉悅的時光。
短期內,兩人暢遊的歡樂,
彷彿暫時洗去之前日日面對現實生活的壓力及不滿。

小男生看著另一半的快樂,
只是輕揚著嘴角,靜靜地陪伴著。

旅程第六日,他們隨著導遊陪同下來到北國最大的吉野櫻森林。
終於來到了小男生夢寐以求見到的滿山櫻花。
小男生獨愛吉野櫻的白。猶如靄靄白雪,
靜靜地躺在枝椏上,無不滄茫、無不淒美、無不壯觀。

小男生拿起了相機,一如往常地爲心愛的吉野櫻及深愛的另一半,
記錄生命的瞬間。
鏡頭裡的妻子。
又露出了他們結識時,那無邪的笑臉。
也就是那張無邪的笑臉,讓小男生如此傾心,決意要和妻子廝守一生。

小男生在拍了一大堆照片、在吉野櫻森林裡野餐後,
突然又說想去拍照。
因爲知道小男生喜歡櫻花,又來到這樣的「天堂」。妻子當然不以爲意。
走到一棵很大很大,盛放著朶朶白色花瓣的櫻樹下,
小男生開始喃喃自語了起來。
好像要告訴樹什麼似的。

約十幾分鐘就這麼過去了。
妻子打從遠處看了看小男生,只見自己的先生,靠著櫻花樹、在掉眼淚。
感覺不是很對勁。
於是起身,正要往小男生那裡去時,
只見小男生,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把利刃。深深地往自己的喉嚨一劃!

鮮紅的血液,頓時就從喉間噴了出來。
小男生瞳孔放大,全身抽蓄。在樹旁坐了下來。

妻子大喊了先生的名字。也驚動了在一旁歇著的導遊。甚至附近的旅人們。

妻子來到了小男生身邊,
小男生勉強地試著保持微笑。但喉間的傷口太深了。
小男生似乎無法好好地勾勒出嘴角,一貫微笑的弧線。
基本上,他在氣喘著,說不出任何話來了。

望著不斷嘶吼求救的妻子。
只見小男生,氣若遊絲般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紙條。
放在妻子手中。此時的紙條,也被小男生喉間溢出的鮮血染紅。

三、五個旅人,和導遊在摀住深可見骨的傷口的同時,
七手八腳地把小男生抬上了車子,急著送院。
從山上到最靠近的醫院,也要四十五分鐘車程。
妻子在一旁,不停地喚著先生的名字。只見小男生的氣息,越來越弱。
當然,小男生最終並沒有撐到醫院,在車到半山時,氣絕身亡。

山下醫院裡,空氣一片沉重。
黃昏的陽光,滲過醫院的窗戶,靜靜地灑在醫院大堂裡。
在急診室外,彎著腰、看過了紙條的妻子,是安靜的。
或許她還在哭泣。但是,小男生再也聽不見了。

山上的吉野櫻,依舊如初地雪白聖潔。

我曾經在絕望的時候,向上天祈求,
祈求一位天使來給我愛,或帶我走
在這樣的絕望裡,我遇上了你。

我一直都相信上天對我是有所眷顧的。我感恩。
相愛的日子是很短。
但是經歷幾次無疾而終的戀愛的自己,再不相信愛情長跑這回事。
只相信只要有愛,就能終老。
於是即便看著你一再地任性,我還是深信你是愛我的。
所以我放下來了其他的可能。選擇和你終老。

只是,後來我明白了,現實的壓力及你的任性,
並未隨著這個家庭的建立而有所改善。
把你從原有的高素質生活環境,拉到中下階層,是我對不住你。

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。她是我們的寶。
我每天都這麼說著。
因爲我心裡,就這麼兩個寶。一是她,一則是你。
讓我心疼又心疼的寶貝。

我們的婚姻,始終沒有轉機。闗係反而一直在往下滑。
見到你對我的諸多要求,及對我們婚姻的失望
我很後悔,很後悔把你捲入這個漩渦裡。
這樣子的愧疚,讓我把自己鎖在永夜裡。

我不在的日子,有勞你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。
守護她,而不是過份保護她;
愛著她,而不是過份溺愛她;
疼著她,而不是傷害她。
選擇在這櫻花盛開的季節裡寫下我的終章,是我很早前的伏筆。
我也預言了這一切;所以兌現,只不過是順其自然。
我不怪你。雖然我們在爭拗間,我以扭曲的臉孔抱怨你的一切。
真的。
畢竟,我除了給一個奇蹟般可愛的女兒。我也沒有什麼自豪,可以給你的東西。

感恩你在這段日子,讓我體會了人在何其短暫的一生中
所要經歷的刻骨銘心,和悲歡離合。
只是,我的路真的走不下去了。
所以自私地選擇在夢想的這片園地告別一切。

你當初問我爲什麼會愛上你。
我只能以最初一位小女生教會我「別無選擇的選擇」來回答你。
只因,我遇見了你。
在那個寧靜而陽光絢爛的午後。

所以,我感恩上天把你派來給我,給了我愛,也帶了我走。

是的。
別無選擇的選擇,並不是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。
只是選擇的人,放棄了其他的選擇。
只爲了眼前相遇的這個人。
也深信,這是對的選擇。

上述MV爲松隆子2000年02月09日出版的單曲-<桜の雨、いつか>(何時再見櫻花雨)歌詞中文翻譯:
春光擁抱著我 獨自一人隱隱啜泣 
就連一句告別的話也沒有
不知怎麼地 遠離的他的容貌 在我心裡甦醒了

一直以來 都是你守在身邊 而我什麼都沒做
當我想到 正要告訴你 你已沉默 遠去。。。

如果對你說聲謝謝 或許就是永遠的離別
沒有結果的旅程 何時何地再相見

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
卻不知何時能再實現這心願了
你安詳平靜睡去的容顏
唇 輕輕地觸碰你
淚 卻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。。。

櫻花猶如雨一般飄落 我的夢早已乘彩虹而去
你已到天上去 你讓我獨自一個人。。。

「晚安」這句話已成永恆
我一個人自言自語 抬頭仰望
這條街 天空是如此湛藍

窗外正飄落著櫻花雨 我的夢早已乘彩虹而去
你已到天上去 只留下我一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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